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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风暴

第五章 大风暴

在正午的西部平原的一处草原上,火热的太阳勤勉地用自己强烈的阳光照耀着草原上的每一寸土地。这里一切的景色都显得那么沉闷枯燥,到处都充斥着使人窒息热浪。就连活跃的昆虫也都将自己藏匿在黑暗的洞穴中,无聊的打发着沉闷的正午时分。

“喂...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达那个驿站啊...”在草原中传来了一位少年的声音,探寻声音的来源,两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在炎热的草原中,两个看起来商人打扮模样的人在不紧不慢的骑着马赶路,即使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他们仍然穿着十分厚重的斗篷在赶路,骏马在缓慢行走和少年那甜美的声音一同拨动着这烦闷的空气。

“喂!!我在问你话啊!颯。”少年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但是仅仅是被少年称作‘颯’的男子一个迅速的侧视,就让少年不敢在往下说。在男子将自己那充满威势的眼神从少年身上转移开后,少年才又鼓起勇气接着往下说道:

“那个...颯,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西部平原的三号驿站呢?”

如果说少年甜美的声音与骏马的行走都拨动了这令人感到烦躁的空气的话,那么这个少年的外貌就像是一片薄荷叶,使人看到少年后就仿佛有一股凉风迎面吹来,不仅将人身上的那种闷热感一扫而空,还能将人心中积蓄的烦恼瞬间消散;但他并不是那种成熟的薄荷叶那样清凉苦涩,恰恰相反,少年就像初生的薄荷叶,在给人清凉的同时又给人一种不失其分的清甜之感:

少年没有多么多么伟岸的体格,相反,这个少年的体格与普通男性相比显得更加纤弱,与少年十分白皙的皮肤搭配有莫名的搭配;也与自己旁边名叫颯的男子伟岸的体型莫名的契合;少年的银灰色头发在如此令人沉闷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有一丝绚丽;少年的发长已经差不多达到了一些短发少女的级别,前面的刘海已经长到了眼睫毛处,在微风吹拂下徐徐飘动。但少年似乎并不为此烦恼,就像他那充满魅力、十分可爱的浅绿色眼瞳一样,都给少年身上染上了一种可爱的女性色彩。事实上,少年认为对于自己外貌的唯一不足就是在少年为数不多与陌生人的交流中,他们中的极大多数人都很自然的将他认知为一个可爱的穿着男性服装的女孩子而非这个大陆的仅有的三个掌控家族之一的一家之首。

“马上。”被少年称作颯的男子回答仅此而已。

“可是...刚才你也是这么说的啊...”少年无力地提醒道。

名叫颯的男子把头从少年身上转移开,坚毅的眼神又转移到正前方,结束了这场他不想纠缠的对话。

与旁边的少年娇小的身形相比,全名叫颯卡·枫缇的男子比自己的旁边的这个少年也是自己的叔父高出了一个头还多的高度,身上的斗篷将自己伟岸的身高和出众的相貌藏匿起来;但斗篷里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却像夜晚野兽的眼镜一样无法隐匿在黑暗的斗篷中,在于他的眼睛对视对平常人是一种折磨:因为与那双眼睛对视似乎就像是一把刺入手指指缝的尖刀一样令人不能忍受。但幸好使用这种尖利的眼神和别人对视对于现在担任了賀雅拉家族首领的监护人的颯卡·枫缇来说也并不是一种习惯。

“喂...颯,现在不是在家里不要这么...”旁边的少年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这名男子就以很快的速度将他从他的马上拽到了自己的前面。“哇.”少年还没有喊出来,就已经被捂住了嘴。

“小声点,我们被伏击了。”

拔剑出鞘的声音。

对于刚刚从安睡中清醒的冒险者索尔来说,窗外射进来的的阳光与窗外的景色无疑是让将自己身上的那股最近一段时间的烦躁与倦意迅速扫空,这两天过度运作而略显迟钝的大脑也开始恢复了机能。

少年从床上半坐起来,使自己能更好的吹到窗外清晨的凉风来吹去自己身上酒精的味道。老实说,少年好久没有感到这么轻松过了,特别是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让少年在几天里差不多横越了小半个赫尔卡斯大陆,索尔不仅在如此短的时间长途跋涉跟踪拥有自己伙伴【生命】的人,还经历了数次自己要以命相赌的战斗,还要帮助一直在沉睡的科洛娅调整身体内魔法平衡,这些事情中的每一件事都让少年感到不堪重负。

但是这两天的发生事情让少年觉得已经有了很大的转机:在自己和雅娜大姐的努力下,科洛娅的很可能这两天就苏醒过来;还有他们在雅娜术士的帮助下,最终锁定了夺走少女赫洛灵魂的人的具体位置。

“嗯______~今天也是很...”还没等索尔发完感慨,索尔逐渐恢复机能的大脑就让这个倒霉的少年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自己似乎昨晚在去补充魔法品时遇到了自己以前叫做雅达珈的合作伙伴,这是少年很久以前的合作伙伴。

“我的索尔还是像以前一样纯洁呢!”

少年的大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这好像是昨天与自己合作伙伴雅达珈见面时候她亲口说出来的。

少年的大脑中最后一点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也清醒并工作起来,索尔逐渐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自己为了跟踪【拥有少女身体及灵魂之人】来到了这个贵族驿站,在晚上名叫雅娜的大姐为了治疗沉睡的银发少女科洛娅和实行跟踪术士让自己来买这些术士必备的材料,可是就在这里,自己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合作伙伴雅达珈。

被索尔成为‘合作伙伴’的雅达珈是一位刚刚成年的少女,她是賀雅拉家族的一个小分支家族的公主,曾经在索尔刚刚担任冒险者时给予了索尔很大的帮助。无论索尔带回来的猎物是什么,她的家庭总是以远远高出其真实价值来收购自己的收获品,后来干脆就高价聘用自己作为他们的私人猎手,自己就和他们的家庭一起同吃同睡,收到了雅达珈家庭的极大关照,过了一段被索尔称为‘真正感觉到家的温暖’的时光。再到后来,雅达珈的父亲想要自己当自己家门的入赘女婿,自己拒绝后就离开了他们的领地,也与雅达珈断了联系。

“嗨......那时我可能还没有十岁,那时成天脑子里装着的就是拯救世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会留意他们的用意呢?”

说到这里,索尔又拉上了窗帘,外面的风似乎有些凉的过分了,他昨天刚刚喝了酒的头脑可受不了这样的凉风。

“...”

“嗯......”

在无尽的黑暗中,名叫科洛娅的银发少女在无尽的黑暗中悬浮着,她的头脑逐渐清醒,她觉得有什么在召唤她,催促她清醒,但少女感到浑身无力,即使想要轻轻地眨下眼也是无法做到的。

“喂.....”黑暗中传来一阵声音一个声音,似乎就是这个声音在催促科洛娅。

科洛娅听见了黑暗中的声音,但是奇怪的是,即使她还是浑身无力甚至无法眨眼,但就像预先知道一样,少女清楚的知道声音的来源在哪里。

自己的内心处。

月之魔女的寄宿之处。

“...喂...”

来自内心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

“你有没有必要给我认真的解释一下?”

在西部平原的贵族驿站内的酒馆中,即使太阳已经升起的很高了,但由于在驿馆的最内部,没有一点阳光能透进来,所以在这里面靠着蜡烛照明,所以显得十分昏暗。但是仅仅是昏暗的缘故,是不可能让一个能容纳成千上万贵族豪门成为‘小王都’的酒馆这样的娱乐场所空无一人的。

索尔这样想到,他刚刚起床后不久就被雅娜大姐叫来这里,少年来了之后发现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往日喧闹酒馆没有一个人,显得寂静的诡异。

“雅娜姐,你做了什么啊?怎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啊?”

少年这样问道,随意的坐在酒馆结账台的雅娜大姐也没有进行掩饰,随意地从柜台上拿了一瓶酒一遍打开一边对少年说道:

“那些人啊?太吵了让我给暂时的教训了一顿。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打扰我们的谈话。”

听到这里,少年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不是为被这位正在无人看管的柜台上喝酒的大姐担心,而是为那些被这位看似十分性感美丽的大姐“教训”的人的安危担心:这个看似是某个乡村出来的无名冒险者其实是曾经倚仗魔法连当今现在大陆公认的第一不败者颯卡·枫缇·賀雅拉都曾经压制的存在,尽管在那次与大陆第一的战斗中雅娜失败了,但她的真实实力还是不能轻易估量。

“嗯......好。”索尔勉强应和道。“你刚才想让我回答什么来着?”少年为了缓解一下如此尴尬的局面,随意地问道。

坐在柜台上翘着二郎腿的雅娜听见了少年的提问,摆出来了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把喝了半瓶的红酒和酒杯随意地放在自己旁边,从口袋里随手拿出了一小袋金币扔进柜台的抽屉中,抽屉随即在雅娜某种不可视的魔法控制下,自己关上了柜子。而这位成熟女性在控制这一系列的行为后,脸转到索尔身上:

“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啊嘞?”少年诧异道。少年本以为雅娜要在这里谈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是雅娜的问题却平凡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便说出了自己昨晚买魔法品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位女性。

看着索尔迷惑的表情,雅娜又做出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的嫌弃表情。提醒少年道:

“颯卡·枫缇和库拉索来了。”

枕头掉在了地上。

床上,银发少女科洛娅正在发出很低声音的呻吟,呻吟的声音就像游丝一般轻微而又没有断绝。

“不要...不要......”躺在床上的科洛娅的呻吟声提高了一些。少女身上的灼热的魔法印记也更加的灼热。

“叮铃铃!!!”在桌子旁边的早餐铃突然发疯一般的响起,但是如此吵闹的声音随即就被更加大声的少女惊醒的大叫声淹没。

“啊啊啊啊!”

科洛娅在即将平稳的过渡到苏醒的过程中是需要十分安静的环境的来慢慢恢复精神的,可是似乎昨天那个看似一丝不苟的雅娜姐似乎还是忘了清除这个噪音源。

“...啊......脑袋疼......”刚才被‘吵醒’的银发少女科洛娅正跪坐在地上,显然这个惊吓和从床上跳起之后头着地的疼痛是她这个刚刚苏醒的身体无法无视的。

总之,沉睡的美少女苏醒了。

科洛娅在头部的疼痛稍微缓解后,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己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从房间里的装饰和房间里的一些用品不难推测出这应该是某个权贵设立的驿站,刚刚那个叫醒‘睡美人’的早餐铃也证明这里还在运作,如果这一切设想都成立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结论:

自己现在安全了。

推测到这里后,科洛娅的头疼也缓解了不少,少女那刚受到巨大惊吓的心脏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频率。正在科洛娅刚刚准备大松一口气,感谢一切如常时,少女差不多已经遗忘的可怕记忆恢复了。

一切并没有恢复正常。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正常。

科洛娅自己的挚友,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永远不会回来了。

又将是无尽的痛苦。

尽管雅娜姐给自己施展了镇定魔法,脑海中浮现着这些字眼的科洛娅内心还是迅速崩溃:是的,自己的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完全没有自己和他人想象的那样坚强。她恐惧那种自己已经过了数不尽的年头,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冷。

她知道在自己与月之魔女签订契约时,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会过上这样的将来。可是当她内心的坚毅被无尽的时光消磨殆尽后,她才意识到这痛苦的惩罚是永无止境的:月之魔女被封印在自己身体内,自己就被神从解脱的轮回中剔除出来,看着曾经想要保护周围重要之物随着时光的流逝全部化为细沙从手中流失;还有从月之魔女身上继承来的诅咒也让自己痛不欲生。这样的生活她刚刚挣脱,即使她自己知道这可能是无尽的痛苦的一个短暂的栖息地,但它也是无价的,是科洛娅最不想被夺走的。

可是

生活还是将这一点点短暂微小的光明夺走了。

少女想要哭,但身上的镇定魔法使少女无法涌出眼泪,少女只能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没有眼泪的抽噎声。

科洛娅当然想要大哭,她希望将自己积蓄了上千年的泪水都涌出,将这个压制自己情绪的咒术粉碎殆尽、将挚友殒命之地粉碎殆尽、将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粉碎殆尽。可是少女比谁都知道:

为自己的生活提供光亮的最耀眼光虽然消失,但那束光还有未照亮的地方。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源在尝试照亮自己。

房间又一次陷入沉寂。

房间门打开了。

银发少女走出房间,身上穿上了便服,披散的银发也像以前一样绑扎完毕,手上提着自己已经整理完毕的行装,径直向酒馆的方向走去。

像往日一样。

在酒馆的门口,索尔和雅娜姐都已经整理好行装靠在墙壁上,显然他们对自己的苏醒并不意外。

科洛娅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走向他们用自己那刚刚不久呈现融化的迹象却又迅速冻结的双眼来示意自己已经没有问题,可以随时离开。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多说一句话。

靠在门前的紫发少年索尔看到自己这样的表现,与靠在对面的雅娜投去一个十分复杂的眼神,雅娜看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一副‘真是没用’的表情看了一眼索尔,接着把脸转向自己:

“科洛娅,给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科洛娅把神色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科洛娅知道,这个世界又变得冷酷无情,即使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掀起自己内心一点涟漪。

“笨蛋..赫洛还活....”

镇定术士失效断裂的声音。

远处。

在大草原上,名叫颯卡·枫缇·賀雅拉的贵族第一剑士半跪在地上,左臂似乎脱臼了,所以他只能单臂持剑来抵御进攻;腹部似乎中了什么诅咒术士,尽管颯卡已经尽量控制,但还是不时会有鲜红色的粘稠液体涌出;他身上的斗篷在战斗刚刚开始就已经烂为碎片,斗篷下隐藏的轻甲也早已破烂不堪,他的两个脚踝上都插着一把短刃,贯穿了他的脚踝,所以他现在连站起来都很难做到,模样十分狼狈。

“呜..呜哇哇哇......”颯卡身上的术式又一次发挥了诅咒,颯卡嘴里喷出了铁锈味道的液体。

颯卡知道,他很难有胜算。

不,对方本来就没有与自己认真交战的态度,就已经差距如此悬殊。

自己必败无疑。

可是他不会让开。

“啊啦啊啦~”草原对面传来了对手轻蔑的声音。

对手是一个看起来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披散的金色长发在太阳余晖照射下十分耀眼,晶莹的皮肤似乎也能反射太阳的余晖。

她朝自己走来。

“怎么?还不放弃吗?”

颯卡知道,这个轻易击败身为大陆第一剑士的少女目标并不是他。

是背后的已经昏厥的少年。

那就不可能妥协了。

少女已经走到了离自己不到五人的距离,颯卡再次感到那种王者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就像自己那冷酷的眼神侵蚀别人内心的勇气一样,不停的侵蚀着自己守护少年的勇气与决心。

不能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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